噩耗,终于还是传来了。
2011年12月3日,已是深夜,我躺在床上,得知你离开的消息。顷刻间,眼泪如泉涌,侧落在我的床单上。虽然,知你患病已是去年,3月份也万般纠结地写下《生命如水》,可是得知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怀疑、震惊与悲恸。
我不相信,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你清秀的脸蛋,齐肩的短发,甜美的声音……一切都还是那么的清晰。就如同昨天,你还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一直把刊有《生命如水》的那本杂志放在床头,时不时就会翻到写你的那一页。重新点亮台灯,把灯光调暗一些,我又翻开杂志,一个字一个字读,禁不住又把泪水读出来了。只好合上,闭眼。一闭眼,却全是你的模样。辗转反侧,心如针尖或是麦芒,毫无半点睡意。
我披了一件外套起身,走向窗边。窗外正好有月,如冰一般清冷的月,如镰刀一般的残月。月光,晶莹剔透,把学校后的荒山模样勾勒得有些诗意,而我想到的只是打上悲伤烙印的诗意。心头浮现苏东坡感人肺腑而又悲切的词句,“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或许,明年复明年,这也是往后某个月夜下的我的真实写照。我望着四川的方向,呆呆地望着,心在此时此地翻涌。
冰冷的月光,把我设想的所有谎言都一一拆穿。你走了,真的走了。
我很难想象,这一年多来,你是如何挺过来的。听说,骨癌是一种煎熬的病。我可以想象,你是如何一天天的消瘦,一天天的憔悴。过一秒,疼痛就加深一点,心灵的折磨就加重一点,这该是一种这样的煎熬啊!?但,你终于还是撑过了一秒又一秒,以弱小的身躯,践行着顽强的毅力,就像一棵小草。当然,支撑着你的还有亲人的爱,朋友的爱。我想,这一年多来,你曾无数次,试想着离开这个世界,但你终究没有离开。不是你没有勇气,而是你用毅力和爱,战胜了生与死的界限。我在你的面前,越来越渺小,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四川从未大雪,曾有想过,带你来看一次兰州的雪。我想,你应该会喜欢雪花如精灵在空中飞舞的冬天,静谧的冬天。等雪把每一座山铺满了,把每一棵树铺满了,把每一株小草也铺满了,带你去堆一个雪人。雪白的雪,堆一个雪白的雪人,装进一颗雪白的心。可是,今年的兰州还未下雪,你就已经等不及,先行离开了。据说,你离开时,脸带微笑。我相信,你走时,是安详的,也是很满足的。而,你走了,我留下了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一个永远的遗憾——
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听人说,人离开这个世界,身体消亡,但灵魂却不灭。如果真是这样,你的灵魂愿意来到未雪的兰州,让我陪你等一场迟到的雪吗?
如果,死亡只是一场远行,我在未雪的兰州等你;
如果,死亡真是一场轮回,我在未雪的兰州送你。
兰州雪花飘飘时,必有一个你熟悉的身影站在冰天雪地里,等你或是送你洁白如玉的灵魂。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