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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一个周日，才刚过七点多一点，太阳已火辣辣的照耀在这座古老的都市。楼下的马路上早已是车水马龙，马达声、汽笛声和小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是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座旧家属楼，与不远处林立的高楼极不协调，张亚军和欧阳菲就租住在这里。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宽敞，家档也是房东留下的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衣柜、吃饭的小饭桌、旧了的布艺沙发，而彩电和电扇也是从旧货市场买的二手货。亚军和菲儿是大学的恋人，毕业后一起留在了省城，微薄的收入只能和菲儿租到这样廉价的房子。这一点，亚军一直很内疚。菲儿的爸爸是本省某市的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妈妈是当地医院知名的医生，良好的家庭条件和背景让菲儿出落的超凡脱俗，自然在校园里是公子哥们追逐的对象。而亚军却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母亲早年去世，母亲的病几乎花掉了家里本来就不厚的家底，后来父亲的单位也倒闭了，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家里的吃穿用度和亚军读书的费用全靠着哥哥开运输车赚来。地位的悬殊，却没有阻止亚军和菲儿彼此相爱。其实亚军一直问菲儿喜欢他什么，她的答案是因亚军的才华和憨厚。亚军当年考到这所学校的时候是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的，曾一度让全校的师生议论纷纷。可这位高考状元却性格憨厚和隐忍，甚至有些忧郁。是呀，太多的生活变故和压力怎么会让这位男主人公快乐？亚军在大学里的学业也是优秀的，读大二的时候就已发表了数篇学术论文，引起了业界很多人的关注。艺术系的菲儿正是在此时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看似平凡的小伙子。大学毕业后，亚军放弃了学校保送研究生的机会，他选择了就业，因为他想及早靠自己的劳动收入，来改变家庭的状况。 生活是清贫的，但却不妨碍亚军和菲儿的快乐生活，这当然与女主人公菲儿的专业有关，设计专业毕业的菲儿却能把小屋摆弄的温馨而雅致：从客厅的小摆件到卧室的卡通画，房子是陈旧了些，但却干净而条理，无不显示着女主人公的浪漫情怀。亚军也是有着很多浪漫情怀的男生，只是生活的困顿让他很多的想法仅限于想象，但每年的情人节和菲儿生日的时候，送上一朵玫瑰是必不可少的。每每菲儿收到亚军的玫瑰总感动的落泪，把玫瑰插在瓶子里，直到玫瑰花枯萎了，风干了，菲儿还要小心翼翼的把花瓣装在瓶子里，如视珍宝。菲儿说那风干的玫瑰花瓣记录着她和亚军爱情的点点滴滴。风干的玫瑰花瓣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一瓣一瓣颜色依旧鲜艳。 昨夜城市闷热的空气让亚军到了下半夜才睡去。迷迷糊糊中耳朵眼很痒，亚军知道又是菲儿催起床了，菲儿催亚军起床的手段很多，例如用发丝掏耳朵眼、捏鼻子、挠脚心、往头上滴水等等。亚军伸了下懒腰，睁开眼，视野里又出现了菲儿漂亮的面孔和夸张的表情。周日的上午是大扫除的日子，这一点是菲儿早就定下的规矩，且今天要好的同学永强要来家里玩，亚军知道懒觉是绝对睡不了了。菲儿负责洗衣服、做饭，而亚军负责拖地板、换煤气等粗活。起床、洗漱，吃过早点后，就开始拖地了，菲儿则在一边指点和审核。菲儿说她最快乐的事之一就是监督亚军拖地，当然亚军也最喜欢在做完卫生后，菲儿给他擦去满脸满背的汗，浓浓的家的温馨让亚军很幸福。记得第一次给亚军擦汗是在校际运动会，亚军跑完一万米后，在终点，菲儿掏出她洁白的手帕给他擦汗，让周围的同学唏嘘不已，那受宠若惊的感觉到现在依然让亚军感动。他们常在周末骑车出去转都市的大街小巷，在一个夏日晚上，在都市小清河的岸边，羞涩的小伙子再也控制不住，揽住她纤细的腰吻了她。同宿舍的铁哥永强很羡慕亚军和菲儿，笑谈他们是一吻定乾坤。毕业的时候，菲儿不顾家人的反对，陪亚军一起留在了省城，在一个广告公司做设计工作，而菲儿的爸爸当时已在当地的城建局给她安排好了让很多人都羡慕的工作。这一点，一直让菲儿的爸爸和妈妈大为恼火，亚军其实也一直很担忧，家庭的差距和因不同的家庭背景下，养成的生活的习惯和观点是有很大差别的。他知道他和菲儿都在为对方改变着，拉近距离。亚军有时很敏感，很自卑，这自然源于他贫微的家庭，菲儿就从不在他面前说她的家庭的事，因为在亚军看来，这两个家庭有着严格的阶级界限的，甚至有一次她妈妈来省城看她，和她谈门当户对的话题，被亚军无意中听到，他那段时间一度有了和菲儿分手的想法。亚军是深深爱着菲儿的，菲儿也深深爱着他，但他知道他很难融进菲儿家庭的生活圈子里，给她本属于她的高贵的生活。菲儿是冰雪聪明的女孩，总能猜到他心里的忧伤，总会拐弯抹角的逗他开心，例如他们的话题总围绕学校里和单位里的那些事。菲儿的作品越来越得到客户的青睐和老板、同事的赏识，收入也越来越好，她的薪水大部分花在了亚军身上，名牌的西装和手包、腕表，她说亚军在同事面前不能抬不起头来。菲儿这样潜移默化的诱导和包装，让亚军逐渐融入到了大都市的生活和事业的圈子，他自信而快乐，踌躇满志，业绩频出，不到半年就被提拔为课题组组长。而亚军的薪水除了留下部分生活用度外，大部分寄回了那个偏远的小县城。菲儿是支持亚军的，这也是菲儿喜欢亚军的一个地方，菲儿曾很多次和亚军憧憬着未来，买了大房子把父亲接过来，安享晚年。 在肖邦的第十二圆舞曲中，亚军终于拖完了每一寸地板，菲儿照例给亚军擦去满头的大汗。 “笨熊，您老辛苦了！” 菲儿一直亲昵的叫亚军为笨熊，一是他的身体很健壮，一是他的性格憨态可掬。亚军坐在沙发上，开始悠闲的喝茶。菲儿则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因今天永强和他的女朋友要来家里玩。永强和亚军一个宿舍，是个很热心和幽默的小伙子，四年的大学生活，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永强曾说过：军子，咱哥俩除了媳妇不能公有，其他的都是公有的。这话没错，父亲生病的时候，永强和菲儿来小县城看望，就喊老爷子为爹，让老爷子颇为感动。 十点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与其说敲门不如说是砸门，在这个都市里，只有永强才对这个温暖的家这样暴力。 “来了来了！”菲儿兴奋的从厨房冲出来，开门。永强把手里提的东西往亚军的怀里一扔，直奔卫生间而去，永强的女友王丽娜则和菲儿热烈的拥抱。对永强的德性以及两个小女人见面的方式亚军早已熟视无睹。菲儿和王丽娜是同事，也是在这个租住屋里，王丽娜和永强一见钟情，菲儿轻轻点拨了一下，两人便如胶似漆的谈上了恋爱。 “真他妈舒服。”永强从卫生间出来，先去菲儿的房间赚了一圈，往沙发上一靠，随手燃起一根烟，冲着亚军的脸庞吹出一串烟圈，看那神情悠然自得。 “你们还没圆房？”永强一脸的鄙夷。 亚军和菲儿搬到这儿后，其实是菲儿住在卧室，而亚军则睡客厅的简易床，每个夜晚他们盘膝坐在菲儿的床上，不管聊到多晚，亚军最后都会睡到简易床上。其实对于爱情，亚军和菲儿有着自己的理解，他们一直想保持着最原始与纯洁的爱情，要等到真正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永强每次来都要检查菲儿的房间，想找到他希望的东西，例如安全套或者避孕药什么的。亚军屡次对永强表达了强烈的鄙视，永强却乐此不疲。同居一室却没同过房，这一点他极度不理解，甚至建议了很多次，让亚军去医院好好查查，看看关键器官是不是坏了？ “俗！”亚军躲避着永强的烟雾。 “抓紧办驾照，你们这样无照经营有伤风化，让治安大队把你们这对私通的男女捉了去才冤枉。”永强说的驾照指的是结婚证。 “哥们，我得警告你，这鸭子要想不让它飞，就得先煮熟了。”永强总这样充满智慧。 亚军不得不承认，他的人生旅途里有了永强这样的哥们，增添了很多快乐，从大学直到现在，而且相信会到永远。他很感激在省城读书的时候认识了菲儿和永强。 “饭好了，请官人用餐。”菲儿在王丽娜的帮助下，很快做好了一桌饭菜。 “还是人家菲儿心疼哥哥，啤酒早就冰好了。”永强拉开冰箱取出啤酒。 “整一个，兄弟。”永强一仰脖一罐啤酒下肚，“真他妈爽！” 很多个周末都像这样，朋友的相聚驱散了远离家乡的一群人的寂寞。觥筹交错中，他们聊过去、聊工作和苦恼，聊每个幸福的瞬间。直到歪歪斜斜一个靠在沙发上，一个倚在床上酣然入睡。 感激生活吧，生活赋予了亚军纯真的友谊和爱情。 2 时间在都市人的匆匆忙忙里，又翻过去半年多。菲儿因公出差杭州已近十天了，菲儿打电话说她尽量早办完公事，在情人节的时候返回省城。2月14日是亚军特别惦念的日子，他要为他最挚爱的姑娘送上鲜艳的玫瑰。早早的把工作做完，时间刚过四点，亚军骑了单车去买玫瑰，如今经济上富裕了很多，他特地买了一大束玫瑰，然后飞也似的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奔向火车站。北方二月份的天，还颇有些凉气，亚军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大街上柔情蜜意热恋中的男男女女们，或在逛街，或当街而吻，这一切让亚军更加热切的希望早看到菲儿。终于出站口出现了菲儿的身影。 “菲儿我爱你！”亚军紧紧把菲儿拥入怀里。 街上的霓虹灯闪耀着都市的浪漫，亚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要不加班，一定会骑着单车去接菲儿，然后奔向城市边缘那个灯火阑珊处温暖的家。 “笨熊，我想辞职，再找份别的工作。”到家后菲儿环住亚军的脖子，看那样子很疲惫。 “怎么了丫头？”菲儿一直在这家广告公司做的很开心，且有王丽娜这样的闺中好友。 “没什么，只是觉得经常出差，你不能陪在身边。我有点累了，我先睡了。” 亚军已敏感的知道，菲儿非常的不开心，这个美丽的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吗？很多个情人节，菲儿总是玩到很晚，兴致很高，菲儿有着很多都市女孩浪漫的情怀，情人节是菲儿最喜欢和热切盼望的节日，今天怎么了？亚军把玫瑰拆开插在花瓶里，这是菲儿多年的习惯，直到玫瑰花枯萎了，菲儿会把风干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装进玻璃瓶里。 可爱的姑娘怎么了？一夜的静谧，满腹的疑虑。 第二天，菲儿没有上班，亚军预感到由来已久的恐惧好像再次袭来。 “哥们，在单位呢？抓紧下山，有指示。”几天后永强在亚军公司的楼下打电话给亚军。 “操他妈，菲儿受委屈了，是她老板那个王八蛋。”见面后，永强余怒未消，王丽娜也在。 “他这次是故意安排菲儿去杭州出差的，这个王八蛋早就对菲儿垂涎三尺了。” 亚军的心一下颤了起来，几天来一直担心和恐惧一下袭来。 “他多次对菲儿表达爱慕之情，都被菲儿拒绝了。”王丽娜说，“这次出差，他的目的就是想在杭州向菲儿展开攻势。再次遭到拒绝后，他就强行拥抱她，结果菲儿狠狠抽了了他一大嘴巴。然后提起行李赶早班车回来了。” 其实菲儿的老板亚军是见过的，实在菲儿她们公司的年度春节团拜会上，是一个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有钱人。 “军哥，菲儿怕你知道了担心，所以不想告诉你。”的确是菲儿怕亚军误会或者伤害亚军的自尊心。可怜的姑娘呀，最近一直强颜欢笑着。 “我他妈盯了那王八蛋几天了，前天找了几个哥们教育了他一下。”永强愤愤不平，“敢抢我哥们的女朋友，不想混了！”永强的确有些匪气。这件事已得到菲儿的验证。整个公司都传的沸沸扬扬，老板在晚间应酬完了后，刚到家门口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围殴，被打的鼻青脸肿。更多的是猜测竞争对手的杰作，当然也有人乐的想象是风流韵事惹的祸。 “不过，哥们还是早把事办了吧，夜长梦多。”永强曾多次警示过亚军，说菲儿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姑娘，这一点亚军也承认，他确信菲儿是深深爱着他的，但他也的确有过类似的担心。 不久后，菲儿正式辞职，又找了份新的工作。以菲儿的才华和适应能力，很快融进了新的工作氛围里，阳光和笑脸又重洋溢在菲儿美丽的脸上。 不久后菲儿的妈妈来省城开会，顺便看望她。其实菲儿的妈妈从心里是很欣赏亚军的，年轻帅气、才华横溢，可世俗的观点还是占了上风，她不能容忍一个小工人家庭的孩子和她高干家庭的女儿走在一起。而她倔强的女儿，她的掌上明珠却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小工人家庭的孩子。趁着菲儿上班的时候，她约了亚军在一个幽静的茶馆。 “亚军，你和菲儿的生活背景不同，在一起终归不会幸福的。我和她的爸爸也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菲儿的妈妈没有用以往鄙夷的语气，“她很任性很娇惯，她只是一时的冲动，她早晚也会后悔的。” 亚军沉默着，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景。此刻他的所有解释和信誓旦旦都很苍白。亚军感到幸福即将失去，空气里充斥着愤怒和无奈。 “阿姨，请你相信我会给菲儿幸福的。”亚军在事业上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游刃有余，而在这位老人面前，他一直自卑着。 “亚军你很优秀，我和菲儿的爸爸也很喜欢你。可……” 亚军感到一阵的窒息，他冥冥中又看到了那个小县城苍老无助的父亲，看到了一贫如洗的家，以及哥哥黑瘦黑瘦的脸庞。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出生在同样一个高贵的家庭，曾经的寒窗苦读，指望能改变这一切。亚军曾是那样的自卑，是菲儿让他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让他体味了幸福的味道。亚军甚至想到了中国那个古老的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和菲儿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亚军，只要你和菲儿分手，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菲儿的妈妈已放下她高贵的架子，近乎哀求，“我和她爸爸都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就算是可怜一下我们这对老人吧。”菲儿的妈妈边说边拭去眼角的落下的眼泪。 亚军不知道怎么结束的谈话，他只感到一切都是那样的悲伤。他无地自容，他竟然曾幻想着癞蛤蟆能吃天鹅肉！他不知道是如何和菲儿的妈妈结束了尴尬而悲伤的谈话，他神情恍惚来了一个小饭馆喝闷酒，很晚了才回到那个小屋，满身的酒气。送走妈妈后，聪明的姑娘后来知道了亚军和妈妈的这次谈话，也基本猜到了谈话的内容。菲儿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她的心很痛，她知道整个下午亚军是多么的悲伤，就一直打亚军的电话，却一直关机。可怜的姑娘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 “笨熊，菲儿会伴你终生的。”菲儿抱着醉醺醺的亚军。 “菲儿，我们分手吧。”亚军粗暴的挣脱菲儿。 “不！我爱你！我爱你！”菲儿因惊恐而失声痛哭。 亚军的思绪又跑到了那个小县城，又飞速的回到了那个广告公司优秀的老板，又忆起下午的谈话，他决定放弃了，放弃心爱的姑娘，回到本就属于自己的生活里去，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让父亲安享晚年，让劳累的哥哥歇一歇，他甚至计划迅速找一个梦当户对的女孩，然后迅速结婚，彻底让菲儿从自己狭窄的空间里消失。他决定要自己去承担这一切，他是个男人，尽管是贫穷的小工人家庭出身，他也同样有着尊严。迷迷糊糊中，他又感到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又重新回到了菲儿甜甜的笑靥里，他是那样的不甘心。梦里他拥着心爱的姑娘在美丽的大草原翻滚翻滚着。他又似一头烈性的马拼命的驰骋在广阔的草原。 半夜的时候，亚军的头还微微疼着，昨天真的喝多了，竟然一个人喝了将近一斤的烈酒，其实亚军的酒量本来就不大，这点酒量还是永强不断的潜移默化中培养起来的。他发现他是躺在菲儿的床上，菲儿也睡在他的身边，一丝不挂，菲儿的肌肤如冰雪般洁白。他惊醒了，一下坐了起来。菲儿还在熟睡着，灯光下那张美丽安静的脸庞上，还有些泪痕。他害怕了，早已成年的他料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失声哭了。 菲儿醒了，温柔的姑娘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笨熊，不要离开我好吗？”菲儿嘤嘤哭了。亚军斜靠在床头，歪头愣愣的看着书桌上快装满瓶的红红的玫瑰花瓣。他的心里此刻矛盾着、翻江倒海般思索着。他再次感动了，他们热吻着，一次一次的疯狂着。 …… 亚军再次感到耳朵奇痒，他知道定是菲儿又在催他起床了。 “快起来，笨熊，去上班给本姑娘赚钱养家糊口。”视野里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美丽面孔，和夸张的表情。然后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 最近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意想不到，亚军还似乎弄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直到看到了殷红的床单，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的发生，太突然了。 “菲儿，我……” “想什么呢？笨熊，人家的一切都给了你，从现在起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了，你可要为人家负责到底呀！”菲儿的做了一个搞怪的哭泣的表情，一下把亚军逗乐了。他又拥住了心爱的姑娘。 一切又恢复了常态，是呀，多么可爱的姑娘，她是在用她最珍贵的东西，最神圣的方式向心爱的人证明最纯真的爱和决心，自信和幸福再次回到了这个平凡人的生活里。是呀，他要努力，让心爱的姑娘幸福！ 3 五一的时候，正赶上父亲农历的生日，往年的五一都是骑单车驼菲儿满城的瞎转。早早的菲儿就定了蛋糕，买了父亲最爱喝的汾酒，催着回小县城去，同行的还有永强和王丽娜。永强最近发现菲儿和亚军的细微变化，一直很疑问，变着法的套亚军的话是否圆房了？一切都逃不过这家伙的眼睛。 这次回到小县城，亚军有了别样的成就感和幸福感。父亲更是感动，菲儿则俨然成了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公，忙前忙后。永强则和父亲、哥哥天南海北胡侃，满堂笑语欢声。周围的邻居也赶来凑热闹，看老张家的二小子带来的儿媳妇，那个大干部家的姑娘，都唏嘘不已，说老爷子有福气。亚军感动着，他其实所有的努力就是想回报所有有恩于他的人，幸福就是相爱的人在一起。 回到省城后，亚军和菲儿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们甜蜜的小生活。 最近菲儿的胃口突然变的不好起来，总是吐，菲儿去医院检查后，确定是怀孕了。菲儿又喜又怕，喜的是肚子里的小宝宝代表着他们至高无上的爱有了结果，怕的是这个小生命来的还不是时候，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去抚养他。在和王丽娜商量过后，决定瞒着亚军去做流产，她怕亚军担心。 “妈妈，我怀孕了。”在考虑的许久后，菲儿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的沉默。菲儿的妈妈或许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又害怕这种结果。 “菲儿，你让妈妈说什么好呢？你还是个孩子，没有能力去抚养这个小生命。把孩子做掉吧。”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啜泣声。“你回来吧，妈妈带你去做。”作为妇产科的医生，妈妈知道这个手术有着很大的风险，一个女人如果不慎重对待，会留下很多后遗症。 菲儿决定回家去，她打理了简单的行囊，告诉亚军爸爸病了，需要回去一趟，几天就回来。亚军请了假，送菲儿去车站，依旧的欢声笑语，让亚军感觉到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暂时分离。 回到家的菲儿随即被妈妈带去了外地一个风景区，美其名曰去旅游，经厉风雨的妈妈知道，女儿未婚先孕对这个干部家庭意味着什么。然后找个医学院的同学，安排菲儿做了流产手术。 菲儿离开有十几天了，亚军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尽管永强常来陪他。日复一日的上班，不断的拿出手机看看是否关机了、电池是否有电？他怕接不到菲儿的电话，那段时间，亚军的魂丢了。日子过去了快十天了，还是没有菲儿的消息，或许是菲儿的爸爸病的很严重？ 随着城市延伸，位于都市边缘的这个旧的家属区要拆迁了。房东通知亚军开始搬行李了。这个曾记载着亚军和菲儿无数个幸福快乐的小屋就要夷为平地了。搬家的时候，亚军只把那瓶风干的玫瑰花带走了。 搬家后的亚军，总在下班后骑着单车到拆迁的工地来，他多么希望能意外的看到菲儿也在那里等他，他担心菲儿回来后找不到他们的家。无数个夕阳西下的时候，一边是忙碌的工地和挖掘机巨大的噪音，一边是亚军孤单的期盼的身影。 4 接到电话的时候，亚军愣了。电话是外省的一个公安分局打来的，哥哥因疲劳驾驶，连撞两人致死被刑事拘留了。在和永强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他取出了所有的存款，带着那瓶风干的玫瑰花瓣去了外省。 见到哥哥的时候，亚军哭了，他可怜的哥哥更加的黑瘦。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哥哥少受痛苦。在咨询了相关的部门后，关键问题是当事人的赔偿问题，如果在开庭前与当事人达成赔偿协议，那么可怜的哥哥最好的结果就是判缓期，就不用再受牢狱之灾。可四十五万元，对亚军来说是无限大的天文数字！他行走在当事人的家庭和拘留所之间。故乡的父亲终于知道了哥哥的事，忧郁成疾，一下病倒了。幸亏永强和街道办事处的人照顾着。他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筹钱，最终还差三十五万，亚军哭了，在外省那个冰冷的街头哭了。 亚军在外省和故乡之间奔波着，他彻底的感到了卑微的小人物生存的艰难。 本来就体弱的父亲终于没能等到哥哥的出狱，撒手而去。在朋友和邻居们的帮助下，他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又来了外省，他要在这里先找个工作，慢慢再想办法筹集余款。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菲儿，哥哥是唯一的亲人了，菲儿一直没有联系上，他再也无法想象再失去哥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凭亚军的能力和计算机领域的经验和成就，找份工作并不难，很快他就被一家大型的软件公司相中。总经理是个李姓和蔼的中年人，他早前就从专业期刊里知道了亚军，很钦佩这个年轻人在业界内的才华，更加同情着亚军的遭遇，把自己闲置的一处房子让亚军去住，工作上也处处照顾，最后借了十万元给他。 离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永强和王丽娜过来了，带来了二十五万元，终于凑齐了赔偿金。当事人也感动着亚军的淳朴和善良，同意调解。在有个陌生人的相助下，哥哥从轻判了缓期。哥哥出狱了！两兄弟相拥而泣。李总安排车接大家去了酒店。 “李总、永强，我谢谢你们！”一大杯酒一饮而尽，亚军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他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他瘦了，接连的灾难的磨练，也让他更加的成熟和坚强。 “如果没有其他考虑的话，就让你哥哥留在公司做事吧。你是好样的小伙子，我没看错你，一切都过去了，好好在这工作。”李总的安排让亚军又是一阵感动，席间还有李总的太太和女儿。 “永强、丽娜，那钱，我……”永强猜测那二十五万是他们准备结婚买房子东拼西凑的钱。 “好了，哥们，咱是亲兄弟，除了媳妇都是共有的。” “就是，军哥，钱的事别放在心上。”王丽娜安慰着亚军。 “军哥，我好感动，我敬你一杯。”李总的女儿叫李珊，是典型的八零后女孩，脱俗、桀骜不驯，此刻也颇有些感动。李珊和其他富家女一样，穿着时尚，满口的网络语言，迪厅、酒吧是她常光顾的地方。李总总看不惯她，大学毕业后本来想安排在自己的公司做事，期望她能做个淑女。可李珊死活不来，说要独立的有个性的生活，不沾父母的光，不受父母的约束。 永强走的时候，亚军问起了菲儿的消息。哥哥事让他忽略了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菲儿，自从菲儿离开后已经有几个月了。他曾打了无数次菲儿的电话，一直关机，后来干脆是空号了。漫长的黑夜里，亚军总傻傻的看那瓶风干的玫瑰花，那里记载着她们相爱的点点滴滴，记录着他们快乐的每个日子。 “一直没有联系上。”永强摇了摇头。 “军哥，或许菲儿已经移情别恋了，你就别等她了。”王丽娜不敢看亚军忧郁的眼神。 “你一定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真的没有一点消息，真的军哥。”丽娜努力摆脱着亚军急切的追问。 “现实点吧兄弟，别再等她了。”永强很了解这个重感情的憨厚的兄弟。 “保重身体，有时间就回去看看。”永强的泪几乎掉下来了，他眼前的好兄弟，曾是那样的才华横溢，在工作上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如今被生活压的消瘦而抑郁。 5 日子在异乡慢慢又划过两年，期间亚军想尽了办法联系菲儿，却总没有消息，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生活依旧，哥哥和他相依为命，也渐渐融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在李总的帮助下，哥哥独立开了一家物流公司，凭着哥哥吃苦耐劳的性格，公司的效益很好，规模逐渐变大。哥哥买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并娶了一位温顺的妻子。亚军由衷的为哥哥高兴，哥哥曾受了那么多的苦，一个人肩负着全家的担子，如今终于可以过小康的生活了。至于亚军已提升为部门总监，负责主持公司的技术创新工作，事业蒸蒸日上，李总的公司因亚军的加入，利润逐年提高，规模越做越大。 李珊自从见到亚军并知道了亚军的故事后，这个不着调的八零后彻底感动，并彻底的被亚军的气质和才华征服。李珊总有事没事的去爸爸的公司调戏亚军，这个不拘一格的姑娘对亚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沉稳、睿智，当然还有俊朗的外表。李珊有理由相信，那个大自己四五岁的亚军定是充满了很多自己想听的故事。她不再空闲的时候去酒吧和一帮富家女瞎混，而是打理亚军的生活，亚军的屋子被她整理的有条不紊。亚军的西装、衬衣、领带熨烫的平平整整，就像刚从商店买来的一样。爱情可以改变一个女孩，谁会想到李珊这个追求个性解放的丫头会学会做很多菜让亚军吃？谁会想到亚军伤心的时候，会像乖乖女一样陪在身边垂泪？谁会想到她会扔掉那些她最喜爱的展示个性的服饰，而穿着打扮像一个大家闺秀？就连李总和他的太太也暗暗高兴女儿的变化。亚军又恢复了当年菲儿在身边时的风采，笔挺的西装和讲究的腕表，代步的单车成了一辆黑色庄重的奥迪。身体也变的白白胖胖。这要感谢李珊。 亚军自然是知道这个鬼丫头已经爱上了自己，可自己心里的位置却一直为菲儿留着。那瓶风干的玫瑰花瓣，是他永远不舍的情怀和痛楚。每每看到那花瓣，他总是回忆起那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李珊毕竟是李珊，她也已发现了她心上人的秘密，每次给亚军打扫房间，总想揭开那瓶花瓣的渊源，她知道那瓶花瓣是亚军的心结。在她死缠硬磨之下，最后还是王丽娜告诉了她关于那瓶花瓣的故事，她也同样感动着那个叫菲儿的女孩。 亚军的生活三点一线，宿舍-公司-哥哥家，每个夜晚他都呆呆的抚摸那瓶装满玫瑰花的瓶子，默默无语，陷入无限的回忆和忧伤里，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心爱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他也曾在休假的时候开车去了那个省城，那个他们曾经租住房子的地方，他期盼着菲儿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热烈的相拥。 亚军愈加的沉默，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回忆他和菲儿的幸福时光。但现在有个人刻意要打破他的这种平静的生活，她就是李珊。其实他已无数次拒绝李珊的热情，但这个火辣的姑娘把打理亚军生活的任务不容置疑的当作了自己的份内事。从打扫房间整理衣物，发展到了开始干涉他的私生活，甚至她辞去了外面的工作，屈尊到父亲的公司做一个小职员。这是个无法摆脱的女孩，他也曾无数次婉转的告诉她，愿做她的哥哥。 “好吧！哥……哥! ”李珊总是把“哥哥”两个字的读音拉长加重，撅起嘴，以示她强烈的不满。她清楚她心仪的这个男孩心里依然装着那个叫菲儿的女孩，她需要时间和技巧去取代她的位置。她开始尽量多的占用亚军的休息时间，从搭他的车上班，到利用周末邀请亚军去看电影、旅游，今天是死拉硬拽的去陪她逛商场。 李珊和世界上所有爱美女孩一样，乐此不疲的拉着亚军转了一个商场又一个商场，换了一套衣服又换一套衣服，在亚军面前摆了无数次的姿势，询问了无数次亚军的意见。的确亚军也承认，李珊的品位和菲儿不相上下，各式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无尽的展现了她优美的体型，洋溢着她咄咄逼人的青春气息，他甚至有些迷离和恍惚了，他望着眼前的女孩，想象着菲儿试衣的样子。 疯狂的购物结束后，李珊又要求亚军去参加她的同学聚会。亚军无法拒绝，不是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而是她的理由让亚军无法推辞。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所有本市李珊的大学同学都已到齐。 “嗨！大家好，对不起久等了久等了！”李珊在同学们心目中是个调皮而不拘一格的泼辣可爱的女生，当然不乏有很多男孩追捧，这一点，亚军早有所感觉。诚实的说，他是有一些感动的，甚至也曾有过设想，但心里那种门当户对的旧伤又告诉他不可以，尽管他已是近三十岁的成功男人，需要有个家。 亚军的出现让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在同学们眼里，亚军是个木纳的男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这个家境不错、高傲的女孩会小鸟依人般的偎依在这个男人身边，淑女而温柔。 “这是你男朋友吧？”一个男士从众人的迟疑中，打破沉寂，热情的握住亚军的手。 “唉……好可怜吆，人家看不上本姑娘。”李珊随即做了一个无奈的搞怪表情，大家都笑了，亚军也笑了。 “我给你个建议……”一个男生自告奋勇。 “打住！”李珊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不会让我牺牲色相勾引他生米煮成熟饭吧？” “早用过了，没用！不过，我不会放过他。年底前我一定要搞定他。”李珊又笑了，她的笑声调皮而可爱，曾无数次感染着亚军。 “我们没戏了！”众男生们在起哄，遂举起杯与亚军干杯。 晚间K歌的时候，亚军在酒精的怂恿下，点了一首李进的《你在他乡还好吗》，唱的很动情，以至于唱完了许久才响起掌声。李珊从包里取出纸巾拭去亚军满脸的泪水，她知道亚军又想起了菲儿。 6 最近亚军的嫂子一直打电话让亚军过去有事商量，其实是李珊的介入，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去哥哥家了。是嫂子一直关心着亚军的婚姻大事，在她心里，这个小叔子一头埋在工作里，个人问题从来不去关心。自从知道了他和菲儿的故事后，嫂子更感觉这件事更是迫切的提到议事日程。有个在某事业单位上班的好友的女儿，嫂子见过几次，感觉是非常好的一个姑娘，人家姑娘也见了亚军的照片，也颇有好感，就一直惦记着要给亚军介绍。说了几次，亚军总推托，这次是和人家姑娘约好了要见面。 亚军无法再推辞，他想真的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了。亚军请了假去了约会的地点，是一家本市繁华地段的一家咖啡屋。 姑娘早已等候，他们谈了很多，可怜的亚军总是在被动的回答问题，他感觉像是在审问，但婚姻毕竟是一生的大事，马虎不得，他理解姑娘的心情。如果在心里排位的话，菲儿是首选，李珊也自然令他心动，但久违的伤害，让他不敢有所企图，只能选择其他。既然是这样，一切都无所谓了，放弃骨子里的高傲，只要是品德没问题、顺眼的姑娘就可以了。 而此刻，公司里的李珊在四处寻找亚军。她已习惯了隔着玻璃窗向亚军打招呼的工作状态，亚军超出她的视野，她就会莫名的感到不习惯。问了父亲，并没有安排亚军公干，而是请假出去了。死缠烂打的电话追问下，她终于知道了亚军正在和一个女孩见面，李珊慌了，那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能这样放弃了。她一阵风似的赶到了亚军见面的咖啡屋。 “这是我的同事，李珊。”亚军尴尬的向对面的女孩介绍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好，他是我的铁哥们，让我来帮他参谋一下未来的女友。”李珊笑容可掬，伸出手友好的握了一下女孩的手，大大方方的和亚军坐在了一起，并狠狠掐了亚军一下。亚军没有防备痛的哎吆了一下，站了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借故去了洗手间。他知道李珊是来搅局的，那笑容很虚伪，但李珊的演技不错。 “哦！……”女孩一脸的疑惑。 “他这人很优秀的，业务能力很强。就是有些不会打理生活，什么袜子呀，内裤呀到处乱扔。”李珊说的很自然。 “他的衬衣是43码的，裤子要一米零五的，内衣要中号的。他买衣服总是忘记尺码……..”李珊很热情的向女孩尽量详实的提供着亚军的相关信息。 “还有一点，他有时晚上加班很晚，别忘了给他买些牛奶什么的，放在冰箱里，晚上宵夜。”李珊没有忘记这点重要的补充。 亚军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走了，只留下了李珊。 “你媳妇已经走了，说有事。”李珊明显有些怒气有些嘲讽有些幸灾乐祸。 “为什么？”李珊已开始小声的啜泣。 “亚军，我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温柔？”李珊泪眼蹉跎，望着亚军。 “我……”亚军躲避着她热烈而怒气的眼光，他心里一下非常的感动起来，为这个在他困难的日子里，逗他笑，帮他洗衣叠被的姑娘。诚然李珊是个不错的姑娘。 沉默…… 这时亚军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短信，李珊一下抢了过去，翻看内容。然后拭去眼角的泪痕，还了亚军的手机，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走吧，人家没看上你！” 短信是嫂子介绍的女孩发来的：好好珍惜身边人吧，祝你幸福！ 李珊的阻击成功了！ 到嫂子家的时候，嫂子已做好了晚饭。其实嫂子早接到了女孩妈妈声色俱厉的电话。她正憋着火，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小叔子。但当她看到和亚军一起来的还有说说笑笑的李珊，她一下全明白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这以前她早知道有个叫李珊的姑娘一直暗恋着亚军，每次说起来，亚军总是说不可能，而且没有任何解释。 隔了大概一个周后的周末，李总安排大家一起吃了饭，大家心照不宣，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订婚仪式。反正李总两口子也很欣赏亚军，如今女儿有了托付，算是功德圆满了，丈母娘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拉着亚军嫂子的手说不完的话，俨然是上一辈子就是亲人。 7 又是一个清明节，亚军和哥哥驱车回了那个小县城，去祭奠父亲和母亲，李珊也自然以准儿媳妇的身份跟着去。永强和王丽娜也从省城赶了过来。亚军和哥哥长跪在父母的坟前，曾经的一切不幸又如电影般闪现在哥俩的脑海里。 “永强这是五十万，你拿着。”午宴的时候，亚军给了永强一个信用卡。“咱哥的事也害得你没能按计划举办婚礼，剩下的二十五万权当兄弟们给你们的贺礼了。” “兄弟，这个钱我不能要。”永强推拖着。 “有个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了。”永强下了很大的决心，“当年给咱哥凑的那二十五万只有五万是我和丽娜的，那二十万是……”王丽娜在桌子下踢了永强一脚。是呀，今天李珊也在，如今这个小丫头深爱着亚军，用她全部的爱又让亚军重新步入了正常的生活，丽娜不想让永强揭开曾经的秘密，破坏现在的平静。 亚军一脸的诧异，望着永强，他隐约感到他们在隐瞒着什么。 “亚军，那二十万是菲儿汇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替咱哥缴纳赔偿金的。”永强终于下定决心，不忍心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故事应从两年前菲儿离开省城说起，菲儿在手术时，意外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菲儿术后大出血，经过医院数小时的抢救终于把菲儿拉了回来，但须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术后菲儿很虚弱，此刻她多想亚军能在身边陪她，可她终于没有提起，她很想念亚军，想给亚军打电话，可电话早已被妈妈取走了。她苦苦哀求妈妈，却总被妈妈寸步不离的监视着。伤心的爸爸妈妈这次是下了决心，是绝不让心爱的女儿再回到省城了。出院后，菲儿爸爸妈妈再也不允许她和亚军联系，断绝了她所有的外界联系。终于在菲儿的哭闹下，父母妥协了，同意她给丽娜打了电话，方才知道亚军的变故。菲儿伤心欲绝，她苦苦哀求爸爸妈妈允许她去外省找亚军，妈妈气火攻心病了一大场，并以绝食威胁可怜的菲儿，菲儿最终和爸爸妥协。爸爸同意给菲儿二十万汇给亚军，同时答应菲儿托外省的战友(当年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陌生人)从中斡旋，这样亚军的哥哥才顺利办理了保释手续。而菲儿必须同意不再和亚军联系，并按父母的安排嫁给某位高官的公子哥。菲儿结婚的时候，永强和王丽娜参加了，她几乎哭成了泪人，那时亚军的身边已经有了李珊，生活也已步入正轨。再后来，菲儿的爸爸调任他地，菲儿也和那个公子哥双双出了国，从此杳无音信。 亚军几乎崩溃了，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泪水磅礴。他不知道可爱的菲儿竟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痛恨上天对他们的不公，他发泄着所有的愤恨和怒火。所有的人都唏嘘不已，为那个善良可爱的女孩，为他们的不幸。 “是哥哥对不住你，连累了你。”哥哥哽咽着，把弟弟抱在怀里。生活总是这样的戏弄人，原本幸福美好的一对儿却有了如此的悲伤的结局。李珊依在王丽娜的肩头泪落如注，为那个叫菲儿的女孩，为眼前她深爱着的男人，她默默发誓要让那个男人做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 结局 按照亚军和永强的约定，国庆节的时候，他们一起办理婚事。相约以后有了孩子如果恰是一男一女，就订个娃娃亲。 九月底的北方，已是秋意浓浓。亚军和李珊来了那个他读书和曾经奋斗过、快乐过的省城。位于都市边缘的曾经的家属区，那个曾承载着他无限向往的温馨小家，已变成一片繁华的商业区。亚军取出菲儿收集的风干的玫瑰花瓣，随风撒去，风卷着残破的花瓣飞舞着，随着时光逝去了的美丽回忆，也在风中飞舞着。李珊曾要求把那些风干的玫瑰花留下来，亚军还是坚持要带到他梦开始的地方。 李珊挽着亚军的胳膊，美丽的长发随着那花瓣在秋风里飘摆，飘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