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海,为了那片蓝色的梦,我起得很早。
到达秦皇岛的时候,这座濒海城市的天空中飘着细雨,空濛的细雨,和着腥咸的风,笼罩着大街小巷。
旅途的疲惫,在这片海前,沉静下来。
不敢相信我来到这里,这海,仿佛亘古不变的等着我,似乎不同,一定不同。
近处,系着的几只木船,在水中摇摆,散发着沧桑的味道;远处,横着万顷波涛,那一望无际的灰色的苍茫,澎湃着朝朝暮暮的心事。
只是,看不见那海鸥。
雨中的水色天光,是另外一种美,水墨一样,陶然着尘埃在心的人们。
光着脚,沿着绵长的沙滩行走,行走。看着海水漫过细软的沙滩,亲吻我的双脚,心中柔软一片,连呼吸都流淌成蔚蓝的海水。
在海边,时常会看到三三两两的游人,迈着不急不忙的脚步,擦肩而过,胖的瘦的,老的少的,都像是风景。
海水那么蓝,深伏于海的胸膛之上,也会变得蔚蓝吗?
一步一步,走进海的怀中。
越走,海水越深,渐渐的,海水漫过了我的脚踝,我的膝盖,我的胸口。窒息。不再往里走,怕海水瞬间将我吞没。
闭上眼,沉入水中,做一尾鱼,让身子随着海水的涌动,沉浮。
雨,如织。
俏生生地落在海上,漾开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美而安静,似乎轻轻诉说着谁的百感千思。
长长的栈桥,触摸着雨的微凉,在古老的光阴里,沉默,是它唯一的语言。
嘴角噙着笑,轻轻地扬起海水,让我的世界更湿,更有水气。
于是,尽情地嬉笑着,满世界都是这蔚蓝的海、温柔的雨、还有我灿烂的笑容。
累了。躺在沙滩上,闭着眼睛,枕着涛声,听海。
听着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涌上岸边的声音。
任凭凉凉的海风,轻轻吻过我的裸露的肌肤,迷失的眉眼,和我的湿湿的发。
潮起,潮落,体会到一种静,似乎静到骨子里,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有人说,一个女子,要像一片海,静水,深流。
于是,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只专心看海。
停下思维,把所有杂沓的心绪,沉入大海,心中只是一片涛声,细雨,微风,海浪,沙滩,帆船,我的海。
就这样,不经意中,我想,我也成了海,成了一片宁静而又博大的风景。
一千年以前,一千年以后。
我的海,波涛如怒,浪花似雪。
苏子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放眼望去,海的浩荡,壮美,浩瀚,深邃,包容,瞬间淹没了我。这生命的海洋啊,竟蔚蓝成一种如此的自然之美,自然之浩荡,自然之威严!
俯身水上,捧起泥沙,虔诚地膜拜天地。
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或许,大海是我们每个人的精神家园,最后的归宿。
人境之中,我们困顿于城市的喧嚣,无法逃离俗世羁绊、名缰利锁,幸好,还有这片海,还有这一片澄澈的蔚蓝。
我一人遥遥,在一方烟雨里,和大海深情对视,喃喃低语。 |